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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著名侦探安德河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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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提到，第一个犯罪嫌疑人进入警方的视线，案情有了重大突破。然而，警方绝对没有预料到，半路会杀出拦路虎 ，将已经接近曙光的案情又打回原点。这是此案遇到的第一个难关。随后，著名德国侦探安德克登场，和中国警方一起找出了真凶，并将其抓捕归案。审讯工作将案发现场的疑点一一揭开，然而，狡猾的凶犯再一次让警方的努力归零。听起来异常复杂，且听细细分说。
憋气：抓捕犯人，遭遇强阻
英国人拉克很快就被警方列为了重大嫌疑人，这是因为警察掌握了前文的人证和足够的物证，这在《斐案始末记》中有详细记载：1、拉克有很多物品抵押在斐师恒处，是斐师恒的债务人，被抓时，身上搜出了大量的收条和借据。2、在拉克的寓所里搜出了血衣、手枪、俄文报纸等关键证物。
重大嫌犯落网，接下来就是审问，谁知拉克仗着自己是外国人闭口不谈，气焰嚣张，把总办赵琪气得抓耳挠腮干着急。正在这时，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驻青岛的英国领事美哲致函胶澳商埠局，称中国警察无权收押在青英国侨民，要求释放拉克。两个多月的时间里，虽然胶澳商埠局几经致函斡旋，但迫于外事压力，只能屈服，眼睁睁地看着拉克被释放。线索一下子断了线，刚取得的成果瞬间化为泡影。
这边厢英国领事馆高兴了，那边厢德国领事馆又不乐意了，要求必须快速破案。真是摁下葫芦起来瓢！赵琪当即指令胶澳商埠局督察长、著名侦探安德克（安德河）侦破此案。这个安德克在当时可谓大名鼎鼎，虽不及柯南道·道尔笔下的福尔摩斯和阿加莎笔下的波洛 ，但对案情证据分析和利用“线人”方面经验十足。记者在青岛市档案馆看到了关于安德克薪金的文件，政府不但给他每月五百多大洋的工资，而且还给他划拨经费，1926年每月高达1117元，可见对他的重视程度。安德克在中国的时间很长，文史专家鲁海说有资料显示他1937年的时候还在中国。青岛城市发展与历史建筑研究学者王栋同一位德国教授有过关于安德克的邮件探讨，据王栋称，他获知的信息是安德克在青岛最初是个警察局里的队长，日占时期曾被当做俘虏抓到日本。“其实，他二战结束前大约是1945年还在青岛，后来女儿嫁给了美国的一个军官，他便跟随女儿去了美国”。
洋人的案子由洋侦探来办，从安德克这儿开了个先例。受害者是德国人，最大嫌疑人是英国人，还有俄国人的踪迹，侦探又是德国人，这样的一起案件引起了全国的轰动。
安德克深感压力之大。他又来到案发现场仔细勘查，对那半张带血的俄文报纸产生了兴趣。因为，当年青岛虽然俄国侨民不少，但并没有出版过俄文报纸，斐师恒又不懂俄文，显然，报纸是来自外地，那么它的出处有可能会揪出凶犯的藏身地。安德克立刻赶往青岛台西俄国侨民聚居地。鲁海说，当时在青岛的俄国人很多，从事各行各业，“赵琪的女儿赵仲玉是个美术家，她就是跟着俄国人学的绘画”。在排查中，一个俄国人高迪亚开的旅馆引起了安德克的怀疑，因为首先安德克对这个名字很熟悉，斐师恒家保险柜里的借据中数额最大的就是高迪亚借的，而据给他管账的账房先生称，高迪亚于案发当晚，和另外两个俄国人离开了。经过检查，安德克发现了一个小本子，上面记载着与他来往人员的住址信息，这上面就记录了另外两个人在上海的住址：法租界238号。而上海就出版俄文报纸，一切渐渐明朗起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两天之后 ，1927年3月31日，两地警方合力将凶手古德林和瓦列斯基（瓦列次几）擒获，并经上海法租界巡捕房引渡，由上海乘坐西京丸号之后的事情按说应该是这样的走向：收押，审讯，宣判，执行死刑，案件彻底终结。然而，如果要是这么简单，这起案件不会产生如此强大的影响力，后面发生的事情极具戏剧性，让众人都始料未及。
两名主要凶犯落网，其中一名凶犯高迪亚在逃，从犯拉克被英国领事馆带走，至此 ，案件已经基本告一段落。在《斐案始末记》中，记者看到了古德林和瓦列斯基的一系列供词，瓦列斯基，31岁，俄国人，来中国6年，有家眷，开汽车；古德林，37岁，俄国人，来中国5年多，有家眷，有订书手艺。综合起来，他们作案的过程大致如下：
当时古德林、瓦列斯基正在上海，拉克授意他们到青岛做一笔大买卖，能发大财，他们知道青岛有个斐师恒珠宝店，斐师恒家产万贯，便动了抢劫之心，拉克还提供了一把手枪。他们便一起来到青岛，住在一家日本小旅馆。事发当天下午，他们来到斐师恒珠宝店。手持绳索的高迪亚和手持用报纸包着铁棍的古德林先进入，瓦列斯基后持枪进入，古德林先用铁棍打了斐师恒两下，斐师恒呼救反抗，古德林放下铁棍准备把斐师恒绑起来，高迪亚捡起铁棍又打了斐师恒几下，斐师恒没了动静。他们刚准备翻找橱柜和保险柜的钥匙，突然听见巡警赶来，便锁好前门，从厕所的后窗掰开铁栏杆逃出，慌忙中瓦列斯基擦破手跌伤腿，并把草帽挂到了窗户上，开枪的也是瓦列斯基，古德林他们趁乱逃跑。当晚九点多，他们到车站集合，搭乘火车前往济南，在济南猫了三天，又赶赴天津，后于8月16日左右到达了上海。
前面的疑问此时有了答案：俄文报纸是他们从上海带过来包裹凶器的，没想到成了破案的关键，中式女褂是他们打算事成后嫁祸给店内华工的；此案并非仇杀，是蓄意抢劫，只是没能达成；他们没有使用手枪是怕枪声引起周围人的注意，认为铁棍可以一击致命，没想到出了岔子，斐师恒呼叫反抗。
但是，他们的言语中又透露出一个疑问：
拉克表示事成之后不要钱，而且早在他们动手前就表示退出，因为他说：“只要你们做成此事，我就是最大的赢家！”难道与他在斐师恒店铺内的借据有关？
放下此事先不表，只说古德林和瓦列斯基，随后被山东青岛地方审判厅下达了第96号刑事判决书：判处两人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这一天是1927年6月20日。两人随后被关进了欧人监狱。
突发：枪声又起，枝节再生
就在判决后的第37天，也就是1927年7月27日，又生变故。在《斐案始末记》中，记者看到了这样一个文件：《山东高等检察厅电告凶犯潜逃恳请协缉》。“潜逃”，两并不复杂的汉字，却如千斤巨石，砸碎了以前所有的努力！这是怎么回事？
在青岛文史学者于佐臣的《斐案》一文中，我们可以看到当时的事发经过：古德林有个情妇叫玛格丽，她妖娆妩媚。每次来探监，她都扭着小腰，带着面包奶酪、烟卷等物品，把看守所的所长迷得神魂颠倒，所长便为玛格丽开了绿灯，她可以随时来探视，并且不用登记。几天之后 ，关押古德林的礼字5号监房突然停电，关押瓦列斯基的7号监房也没了光亮，显然，线路出了问题。狱警从外面雇来了一个电工，维修结束后，越狱的戏码前几年风靡全球，各种影视作品中这段情节都很惊心动魄，没想到青岛也曾经上演过。鲁海告诉记者，赵琪的外孙赵森曾打算将此案拍成电视剧《一个外国侦探在青岛》，不知何故没有拍成，否则另一版本的“福尔摩斯”和“越狱”就会诞生在青岛了。
凭着一把小小的螺丝刀，古德林用了三天的时间，在墙上挖出了一个两尺见方的大洞，瓦列斯基从洞里爬了过来。两人用螺丝刀把脚镣撬开，随后又打开了门锁……
记者曾经参观过德国监狱旧址博物馆，看到每个监室的铁门都有明暗5把锁把门，对于一把螺丝刀就能破门甚感疑惑，采访多人并未得到答案馆长李新春也表示不知情。不过，记者在《斐案始末记》中，发现关于重新抓捕罪犯的众多函电都显示两人是在济南越狱。期间，两人曾经上诉，后被驳回，可能在重审的过程中关押进了济南看守所，所以，越狱有可能发生在济南。
凌晨时分，铁门吱嘎的开启声惊动了所长和几名狱警，他们连忙追捕，没想到两人动作很快，迅速跑到门口岗亭，袭击了值班狱警，抢得大门钥匙和一把枪，返身打了几枪，便又一次消失在夜幕之中。
这一切非常短暂，让狱警们都没有来得及反应。第二天，山东省政府的通缉令就发到了山东的各口岸和铁路沿线。
凶犯逃往何处？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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