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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见的客人》：挑战智商的侦探悬疑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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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长长的一夏，去了几次电影院后向朋友感叹，"完了。我发现自己不再爱看电影了。" 当这句话从可以连续十几个小时看电影而不知疲累的人口中说出来，等于是以食为天的吃货，突然发现自己的味蕾失效了一样可悲。幸好，有一部电影的出现，再次让我重新感受到电影对智力的挑战，而不是简单粗糙的感官刺激。
我说的这部全程烧脑电影叫《看不见的客人》，一部来自西班牙的侦探悬疑片。之前很少有机会看西班牙电影。一见之下，却有另辟新径的脱俗灵巧。精巧缜密的剧情设计环环相扣，全片没一句多余的对白，一个浪费的镜头。精彩程度，直逼希区柯克的悬疑片。从头至尾阴郁而紧张的气氛，就像是漫长雨季中的昏暗，让人始终处于昼夜交替的混沌时分。
不像其它的侦探片，要么在杀人现场取证推理，要么在法庭辩护时鼓舌如簧。故事被安排在在男主角的公寓中。房间里一共两个人: 一位是声势夺人、三十多年来从未输过一场官司的女律师古德曼。一位是新近被评选为西班牙最佳青年企业家，却又被控杀人的艾得里安。
作为被告方的律师，古德曼的突然造访是因为原告找到了关键的目击证人，法官将在三个小时后举行一场听证会。于是律师要求艾得里安在开庭前的三小时之内，解释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以便帮他设计出一套能够取信于陪审团的呈堂证供。
两人初次交锋的谈话进行得并不顺利。高富帅的艾得里安带着居高临下的架势，"我不是向警察说过很多遍证词了吗? 你以为我还有什么可以补充的吗? " 却被资深律师反驳:" 我需要的是细节。如果你以为不必提及令人难堪的话题，单凭侥幸就能顺利脱罪的话，那完全是在浪费我时间。" 两人之间诸如此类的唇枪舌剑和智商角力，几乎贯穿了全剧。
"没有痛苦，就没有救赎。" 在古德曼的劝说下，艾得里安开始讲出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故事中利用男主角第一人称的叙事方式，巧妙地避免了上帝视角的全知。试想一个被控谋杀罪的疑犯，为了洗刷自己的罪名，势必不惜一切代价。单凭艾得里安一己的陈述，旁人很难分辨其中的真伪。他所做出的陈述，到底是发自内心的忏悔，还是移花接木的栽赃? 到底是对真实场景的再现，还是混淆视听的假相? 这便是对观众智商最大的考验。
在艾得里安讲述的第一个故事里: 他和情人劳拉的婚外恋被人发现后，被敲诈十万欧元。他们按照指定的地点，来到偏远的酒店交现金时，勒索者却始终没有出现。而两个情人正准备离开房间之际，艾得里安却突然被身后的人打昏。当他被敲门声唤醒，却发现女友已经倒地身亡，自己带来的欧元撒满了一地。
警察破门而入，唯一在现场的艾得里安被当成杀人嫌疑犯起诉。据酒店中的目击者说，他们只听见房里发出怪异的声音，却从来没见到任何人离开。而且当时的房门里还挂着防盗链，又正值冬季，房间里的窗户被卸下了把手，窗户也无法打开。也就是说，这是发生在一个封闭空间里的谋杀，凶手不可能在杀人后逃逸。但男主却口口声声说他是被人陷害。这就引出了电影提出的问题，谁是房间里那个看不见的客人，杀死了年轻美丽的劳拉。
律师并没有就此停止发问。"你知道是谁想陷害你吗?" 她把一张报纸放在男主面前，上面是关于一个名叫丹尼儿的男人神秘失踪的报道。"如果控方证人提及此事，你将如何应对? 如果你指望能避免牢狱之灾，就必须与我合作，不要再有任何隐瞒。"
权衡之下，艾得里安又补充了第二个故事:几个月前，他借口去巴黎出差，去乡下与情人劳拉约会。两人在离开的途中，为了躲避小鹿，不小心撞到路对过的汽车。下车一看，发现对方车里的一个年轻男子已经断气了。在牺牲自己还是牺牲对方的选择下，劳拉劝服艾得里安将死者连车带人一起沉入湖底以便掩盖罪行。
而经过碰撞后，艾得里安的宝马车也无法再启动。劳拉在路边等待救援之时，刚好一个前宝马公司的工程师托马斯经过，将把宝马车拖到家中修理。劳拉在托马斯家中，看到了悬挂在墙壁上的照片，发现原来托马斯口中名唤丹尼尔的孩子正是被艾得里安撞死的男生。
艾得里安和劳拉在恐惧和悔恨的压力下，将宝马车送到废车场处理后，相约从此永不相见。没想到几天之后，警察就找到了艾得里安。原来，丹尼尔的父亲根据宝马车的车牌号而报了案。由此，一件凶杀案牵扯出另一件凶杀案。而且很可能，两者之间有着直接的关联。
听完艾得里安的叙述，律师古德曼却认为故事中的漏洞，和天上的月亮一样巨大。既然是被勒索，为什么钱没有被拿走? 如果杀害劳拉的另有其人，那凶手又是如何从密室中逃脱? 到底是什么人，出于什么样的动机，要杀害劳拉之后嫁祸于艾得里安?
面对古德曼犀利的质疑，艾得里安的心理防线被逐渐瓦解。他在真实和谎言，理智和情感之间来回摇摆。而他口中的故事，在每个版本的叙述中，不断地被修正添加，甚至一再出现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当观众自以为已经接近了真相，回头细想，却又会发觉有站不住脚的漏洞。每次艾得里安升级版的故事，都被古德曼一一找出破绽后否定。接着两人之间开始下一轮的再陈述，再否定，如此一步一步逐渐走向真实。
与其说"看不见的客人"是逻辑推理的判案，倒更像是一场心理较量的游戏。如何打破面具，识穿谎言，让内心最黑暗的东西浮出水面，才是全剧最大的看点。谎言可以有编织出无数，而真相却只有一个。剧中的悬疑，不为了刁难，而是源自真伪难辨。剧情的反转，不是为了打击观众的智商，而是内心森林中的百折千回。
不论剧情如何反转，头顶始终悬挂着一把随时会落下的剑。三个小时后的开庭，究竟谁是原告要请来的目击证人? 时发生车祸时的过路人?是窥破实情后的勒索者? 还是举头三尺的神明?谁也不知道。
就连电影的名字——《看不见的客人》，指的未必是某个人，而是一种恶念，和因它滋生出来的一连串后果。如果说，市场经济里看不见的手是供和求关系之间的较量，而房间里看不见的客人，则是内心善与恶的角斗。真实可信的人，往往善恶并存于心。有恐惧，却也有午夜梦回的自责。有抵赖，却也有带着眼泪的悔恨。有光鲜亮丽的外表，却也有暗不见底的内心。在良知面前，总在为犯下的恶行寻找着可以说服自己的借口，和蒙骗别人的谎言。
而片中的惊竦之处，正是观看恶的种子生根发芽，直到恶之花茂密到无法遮掩的过程。一个谎言引发另一个谎言，一段罪恶导致更大的罪恶。一旦在森林里的第一个分岔路口，做出了第一个错误的选择，从此再无回头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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